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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21

屬於自己的......希望

到處存在的場所 到處不存在的我
在居酒屋--
如果感情無聊到脫口而出「分手吧」
是否跟阿俊說一天能畫畫二十個小時的我,
就是面對現實呢?

在公園--
我應該走向哪一邊呢?
小早苗媽媽還是風太媽媽還是小裕二媽媽,
女人就是因為家庭而存在的嗎?

在卡拉 OK --
啊很過分的,不能被弘樹擁抱的我,
是深深的受傷了。

在機場--
會不會瞧不起風塵女郎呢?
齊藤沉默了之後說,我覺得比自殺或是賴著別人要好啊。

在閱讀過 「希望之國」「共生虫」 後,這是我所接觸出自村上龍之手的第三部作品。撰寫於前兩作之後,少了先前的晦暗陰澀、頹廢暴力中走出希望的美學;疲憊、懷疑,也有著希望、興奮和場所的抽離感演繹出一種大城小事的都會小品,充滿著“人生感”、“未來會比現在更好”這種念頭的短篇集小說。
八篇故事,在書名已經明確說明了想表達的主軸:便利商店、居酒屋、公園、 KTV 、車站、機場等等......,這些在你我身邊的場所隨處存在,自己也處在這些場所內;可是實際上呢?那一個是自己真正歸屬的場所?站在舞台上按照著劇本演出,也許劇情不是自己所希望,但人人都繼續演了下去。什麼時候、什麼人跑下臺去尋找自己的劇本,擔綱自己希望的角色,演出由自己所撰寫的劇情了?對真正的自己來說,也許不存在於到處存在的場所吧!
這幾個短篇有些共通點--女性。八篇中,有六篇主角是女性;抽離感。詳細描寫現下如流水般從身旁逝去的事物,與人物思緒跳進跳出、反覆轉折產生與場所的隔絕;男女關係與性聯想(後者很薄)。許多篇的背景都設定成此類:暗下決心欲與未婚夫表白的女子,中年男子與兩名陌生高中生獨處 KTV ,與陌生年輕男子若有似無且神秘的感情,想念著有婦之夫卻參加陌生人的聯誼派對的寂寞聖誕夜,與客人關係曖昧的風塵女郎及有夫之婦;出國及酒。出國可以理解,在後記中作者也提到了原因,不過後者......不知道,我想是他那時期迷上的東西之一吧!
人類的頭腦很神奇(一貫開場),明明身處一個地方,週遭的資訊也接收到了,但思緒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亂轉。上龍利用這點來製造出強烈的抽離感--當然,所接收的資訊是模糊概括的,所以在描寫上必須以非常表現場所細節兼以在時空與思緒上反覆跳躍的方式來達成(這套手法作者自稱為“時間凝縮”),下列舉一段便能明顯的看出來。

牛奶的種類非常多。我想買的是經過低溫殺菌,而且要低卡路里的。老人在站在盒裝牛奶的貨架前面。無法判斷出他的年紀,只知道已經有相當歲數了。身穿顏色鮮豔的毛線背心,燈芯絨長褲,腳上是一雙看不出品牌的網球鞋。網球鞋的鞋帶骯髒,橡膠鞋底也已經磨損。購物籃掛在彎成L形的左手臂上。籃子裡的東西有電燈泡、周刊雜誌以及魚肉臘腸。為了要讓保護電燈泡的四方形厚紙盒套具有彈性,厚紙上壓有規則的波浪紋。電燈泡的一部份從紙套的一端露了出來。毛玻璃的球面從沒有蓋子的紙盒套裡露出,可以看到球面上印有100還是60的數子以及英文字母V和W。

中略,太多了,不想繼續打。

老人的左手正要伸向優酪乳的時候,店裡突然響起女人的笑聲。老人的左手就維持那個樣子不動,腦袋微微向笑聲傳來的方向轉去。笑聲是兩人同行的家庭主婦發出的,但隨即就停了。高中畢業後,我進了一家錄音室上班。起初負責的是採集音效的工作。

略,此時人物陷入 muse 中,此間不斷在人物跳躍的思緒與老人動作(便利商店內的情況)做交叉摹寫,到最後思緒結束,場景又回到店內。

外面一定有公共電話,走上木製的階梯一進入店裡就會聞到一股美國的味道。熱狗的芥茉醬味與爆米花的奶油味,那樣的味道日本可沒有,齊藤先生說。
該選雞蛋三明治還是鮪魚三明治,小學生仍在猶豫。兩名家庭主婦與抱著幼兒的母親在錯身而過時視線交會,但只又一瞬間而已。老人從櫃子上拿了優酪乳放進籃子裡。附有便利商店商標的橘色籃子在老人的又手肘處微微晃動。優酪乳瓶子的表面附著著水滴,週刊雜誌的封面因此而被弄濕了一小部份。

在老人瞬間的動作中,作者描寫了許多人物現實接收到的資訊和腦海中的印象並在兩者間不停交錯,這就是他所謂的“時間凝縮”。雖然這種方式並不是村上龍一人獨有,而且我大約可以猜想到,這是一種很普遍好用的技巧,就連我在構思寫作都會想到這種方式,許多作家應該都用過一兩手吧!但面對面感受大師(我心目中)的功力仍讓我讚嘆不已。
不知不覺聊了太多,本來還在猶豫只寫感想,或是介紹,還是偏重作品評論上,結果亂寫了一些。哈哈!我的文章還真是沒什麼重點呢!本來還想寫的,可是想睡了,下次吧!

《2005-12-04 14:27 續》
很犀利。在閱讀的時候卻感覺不到尖銳,隱隱藏匿在一股輕柔的情緒背後--對夢想的希望、能否達成的反面思考以及任時間流逝讓夢想沉墮在歲月中,一邊催眠著:要有恆心,時候遲早會到;另一邊卻安慰:年紀、環境、資源,也許我做不到了,不過沒關係,我擁有的人生不算白過?諸如種種交雜出幻想、失望與妥協的愁結--這是在讀這本書會擁抱的,沉澱澱的感覺。想要的是什麼?現在的自己算是什麼?未來又會是什麼?如何選擇才稱得走上適合自己的道路?怎麼知道這樣做便是那個選擇?就算知道了,有勇氣拋下些什麼去追尋嗎?能夠承受失敗?還是害怕?自己都討厭會產生這麼多想法的自己?這麼多問號,這是對於希望的恐懼。我想許多人都是這樣吧?!為了過去而感慨,現在而煩惱,未來而疑懼的疲憊。即使如此也渴望著被治癒,也許希望就是那個藥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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