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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30

重新來過吧!

我要開始洗腦!看了最近寫的東西很生耐煩,總覺得不夠瀟灑,不如之前幾篇有自己的味道;我覺得先前這些-- 「 Use international date format (ISO) 」「 W3C HTML Validator 」「鄉愿」「猜測中的 Google Hello 」 --才有一種 Blog 味(有些多,略舉幾項)。
羅列出來後,方才歸納出來一項重大結論:上面的內容大都非文學性質,不堪稱寫作,我硬是拐了彎轉了道稱之為“紀錄性文學”,非得撐個門面才是;而餘多是讀書報告而已,甚至沒有心得的成分?!也頗沒什麼寫作味在。原因我想有主要有二:其一,太多計較;二者,套句港式說法:「未夠班」吧!每回下筆--不,應該說是下指或下鍵(賤......)顧慮太多,用詞造句或是前後引文是否順暢,主旨通透明確又得用字鏗鏘,典故節錄有無正確等等......。這種態勢應該是自然而然的揮發出來,而不是好像我一般,明明浸淫未深,又想寫出那種大家前輩們能夠沁入人心的話語。搞得人家是三步一跪、九步一拜,到我這成了三字一刪、九字一改;臨時抱佛腳變成擱筆查書抄--的確是太癡心妄想了。總之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最後倒沒有那種「我手寫我口」、「我手寫我有」那種順暢寫作的感覺了。
唉......其實老毛病了,次次提醒自己,回回故態復萌。不過還是再寫這一篇來提醒吧!聊勝於無。

2005-12-05

大玄海河某羅竹袈好鼻芋運俊齒

搞怪的標題,是由我最近看的各篇小說首字結合而成,盡為芥川龍之介之作,長短皆有(大都為短篇)。

大導寺信輔的半生
玄鶴山房
海市蜃樓
河童
某阿呆的一生
羅生門
竹叢中
袈裟和盛遠
好色

芋粥

俊寬
齒輪

接連讀了些芥川龍之介的作品,文間充斥著神經質的懷疑傾向,病態心理彰顯得十足強烈。文章有時詭譎晦澀;有時黯淡頹廢;有時則偏執激烈,渾身鬼氣倒是頗切合我的品味。

「大導寺信輔的半生」屬於自傳性作品,描述信輔孩童到青年這段時間中自我的憎恨、鄙視、憤怒與不幸。如下諸句可一窺其意圖表現的抑鬱與自虐心理:
信輔對於在他朋友面前以這個模樣出現的父親引以為恥,同時也對自己這種以父親為恥的卑賤之心為恥。

「我不能愛父母。不,並非不能愛,而是縱使愛父母其人,也不能愛父母的外貌。以貌取人,君子所恥也,何況是父母之貌。然而,我無論如何也如法愛父母的外貌」

「獨步說戀慕戀愛。我說憎恨憎惡。」

頭腦--思緒周密的頭腦。他愛具有這種頭腦的人勝於美少年;同時又憎恨有這種頭腦的人更甚於君子。實際上,他的友情乃是一種摻雜著由愛當中孕育出憎恨的熱情。信輔至今仍相信,除了這種熱情以外沒有友情。

「玄鶴山房」描寫了人生的晦黯、寂寞。人物的動作、情緒及想法寫得細膩精緻,塑造出沉重陰鬱的空間感;彷彿在電視或電影中曾經看過,灰濛濛的和式房間內沒有光線透射進來也沒有開燈的早晨,但是剛剛好可以勉強看到屋內物品輪廓,不確定細節看得到又好像看不清楚的樣子的景象就在眼前。無法說寫得生動,因為並沒有活潑的感覺,所以只能說是動人而已,甚至形容是迫人較恰當。「『就是現在呀!』玄鶴悄悄把兜襠布拉過來纏住頭部之後,用兩手用力拖拉。這時恰好出現在房裡的是穿得圓鼓鼓的武夫。『啊!爺爺作那樣的事呀!』武夫這樣大聲嘲笑著,然後便一溜煙跑到飯廳去了。」這講的是玄鶴意圖自殺的場景,描寫的十分淒涼。另外故事中的看護一角,在享受著別人痛苦的內心戲上有相當程度的刻劃。

《2005-12-18 17:33 續》
我對「海市蜃樓」與「河童」這兩篇感受沒這麼深刻。「海市蜃樓」像是日記,以第一人稱講述一段生活中的經歷,塑造了詭弔懸疑的氣氛。「河童」一文頗長,藉由神隱的故事--河童世界的道德、價值、宗教、社會及政治,乃至於愛情及藝術等與人類世界的差異--來批判現實世界。故事末尾S博士(精神病院院長)與二十三號(精神病患)的“早發性痴呆”問題引出令人深思的有趣。

他住在某郊外樓房的二樓......他的伯母常常在這二樓與他吵架......但他從伯母那兒感受到的愛比誰都多......彼此相愛是彼此互相折磨嗎?那其間,他也感到二層樓房令人發毛的傾斜感。

讀不到兩頁就不由得苦笑起來--史特林堡給曾是他情人的伯爵夫人信上,也寫著和他差不多的謊言

色彩斑駁的佛像、仙女、馬及蓮花,幾乎壓倒了他。他仰望著那些東西,忘記了所有的事,甚至忘了擺脫掉瘋女孩的他的幸運......。

但是與她談話,對他而言未嘗不是無聊的。......這個回答連守護著他自己的自己也感到意外。「我仍然愛著他。」

少年是七年前絕交了的瘋女孩的獨子。......少年幸好不是他的兒子,但叫他「叔叔」,對他而言比什麼都痛苦。......瘋女孩抽著煙,賣弄風情似的對他說:「那孩子像不像你?」......在他的心底,並不是沒有想勒死她的這種殘虐的慾望......。
某阿呆的一生堪稱是一幅精采的印象派畫作。最少甚至只有兩行的五十一篇短文,內容全是作者對其一生事件的看法或心情,也是一篇自傳性質的作品。全部以第三人稱“他”為主角的喃喃夢囈,摘除背景與時間,抽取當下事物與其時想法或心情的片段,重新包裝點飾過後的呈現,雖然無意識的游離、頹靡與欣望交雜地混亂,但是在其中感覺到近乎藝術的美--就像是印象派畫作般。

接下來是連串的“王朝故事”系列,芥川龍之介初期對這類題材著墨很多。很可惜的是,由於大部分取材自日本平安時代的歷史小說,因此對於故事中出現之服飾、器物、建築及當時的人物風情等都不甚熟悉,只能藉由字面上去揣測推想,導致閱讀偶有不暢,更難得深入血髓。而在這些“王朝物語”中我最激賞「竹叢中」、「袈裟和盛遠」、「好色」這三部短篇了。

「竹叢中」的寫作方式是以受檢察官審訊各人的供詞交集出的一宗兇殺案。作品本身並沒有交代案情的真相,就算看到結尾也不會知道是盜賊或妻子殺了丈夫,還是丈夫自己了斷。但藉由三位當事者的迥異供詞,點出了人會因感情與心理因素對同一起事件產生不同解釋,呈現多種真實的論調。

「好色」讀起來十分輕鬆,主體是擺在對於女性總是手到“情”來、倜儻不羈,有「天下第一調情聖手」之稱的翩翩公子爺,如何瘋狂戀慕上一位女侍,而最終仍然無法得其芳心的故事。讀這故事時我不禁聯想起 「醜聞」 這部電影,當然兩部作品本身的調性從根本上就有差異,在人性與感情上的探討和結局是也是不相同的。我想可能是緣於人物顏色以及背景風情多有神似所產生的幻覺吧!我尤其喜歡作者描寫女侍神情體態的用句--「她正要上車,一隻手拉著裙子,微微欠身」,將女性幾分委婉幾分矜持的神韻表現得含蓄動人。